游哨们各自返回大营。 副军机令张珏很快得知这个消息,在帅帐内升帐,召集众将。 苏泉荡、张红伟等将尽皆在列。 才刚落坐,张珏就笑着说道“诸位,大理已经退军,咱们这就准备率军回吧” 他脸上有着轻松之色。 这回和大理禁军这般收场,对于国内各粮库都无甚积粮的大宋而言是好事。若是真和大理国开战,会拖慢大宋发展速度。 张珏率军来此,虽然将大理禁军坚决挡在国界之外,但其实也从未想过真要和大理禁军大打出手。 苏泉荡、任伟等人也都已经得知消息,俱是点头。 从重庆那边尘埃落定的消息传到这里以后,众人心中就已经推测到大理军应该会在短时间内撤军。 这些时日以来大理禁军都只是不断以小股士卒进行骚扰,不敢大张旗鼓兴兵叫战,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在为蜀中白马军周旋。 这事,便是现在想起来,也仍然让人觉得浑身舒爽。 十万大理禁军跋山涉水,数万蜀中白马军糜战不休,最终却落个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是妙哉 那些蜀中贼子们就该是这样下场。 就在翌日,宋军在罗殿群山内的营帐便也全部消失了。 整个罗殿再复寂静。 张珏率领大军轻轻松松往荆湖北路末梢靖州跋涉。 而大理禁军退军的消息,也同样很快传到广南西路境内。 坐镇邕州的广王不出意外得知这个消息。 横山寨内,较之长沙行宫都还要繁复浩大几分的广王府内深处。 有瓷器碎裂声喝怒骂声隐约传出。 “废物都是废物” “数万大军竟然都拿不下重庆府,还说什么鬼谷学宫百年难遇兵家奇才,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白痴” “还说什么蜀中、大理能够所向披靡,现在算什么现在算什么” “都是废物都是废物” 声音仍旧显得有些稚嫩,显然怒骂之人的年岁并不太大。正是广王赵昺。 赵昺穿着龙袍,在他的寝宫大殿内不断砸着东西。 地面上碎瓷片琳琅满目。 看样式,其中不乏景德镇、汝窑、钧窑等出自名品的瓷器。 这类瓷器在民间往往都能炒出高价内,寻常殷实人家都很难拥有。可在这里,却是如同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赵昺几乎将整个殿内能砸的瓷器都砸光了,“十万大军怎的不索性攻过来罢了,总也能让得我那兄长不安生” 在殿内,还有三人。 一人是那长相极似颖儿的美人,还有一人是老魔头解立三。 最后一人儒雅至极,续着小络腮胡,神情淡然,带着微笑,却是曾经的大宋宰相陈宜中。 解立三穿着血红袍子,将美人搂在怀里,丝毫不顾及赵昺和陈宜中在场,上下其手。 美人微微气喘,面色通红,双眸能滴水。 解立三下手时轻时重,美人便时不时轻蹙眉,低呼出声,但却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之色。 以她姿色,本应该是被男人捧在手心中的可人儿。可现在,却是连她自己都已逐渐淡忘是从哪里来,是何身份。 她只知道,自己是广王,不,是皇上赵昺的玩物。而且,是可以玩儿厌了便送给其他人玩弄的玩物。 她无处可逃,便也只能自我催眠式的认命。 陈宜中微微躬着腰,没去瞧解立三那边,而是看着赵昺,轻声道“皇
上慎言。” 这却是让得赵昺更为恼怒,“慎言有什么慎言的难道朕在这宫中还担心会传出去什么消息不成哼连那吴连英都是朕的人,朕不相信朕那哥哥在长沙能够收到什么关于朕不好的消息。” “在皇上为正式登基之前,总是小心些为好的。” 陈宜中将身子躬得更低,“皇上是真龙天子,取当今仍旧没有诞生下子嗣的天子而称帝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其实细想,这蜀中兵马没能拿下夔州,大理军又撤军,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怎讲” 赵昺终于不再砸东西,看向陈宜中,眼睛微微眯起,“蜀中可是已经暗中效忠于我,没拿下夔州,怎的就不是坏事” 陈宜中走到赵昺身侧,声音更低,“皇上觉得蜀中那些人是真正的效忠于您么” 赵昺微微皱眉,只道“你🏣🛷继续说下去。” 陈宜中拱手,“依老臣看,蜀中、大理早已经联合,蜀🙘中那些人说效忠于您,实际上不过是蜀中没有人能站起来和赵昰分庭抗礼而已,除去您,不管谁称帝,都将是乱臣贼子,而哪怕是您,也需要机会。这也是为何蜀中那些人向您表示效忠这么长时间,却为何没有真正听从您号令的原因。那些人,只是想要拉拢您,待等到机会,便立您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 他瞧瞧宫殿外头,“要是他们拿下夔州,以后实力等人更强,皇上您想真正掌控蜀中大权便会更难。而他们现在没能拿下夔州,反而实力受损,以后皇上您真在蜀中得登大宝的话,想要将蜀中大权尽握在手的可能性也会大些。所以,老臣才说这是好事。依老臣看,现在蜀中越是实力受损,才越是对皇上您有益啊” 赵昺沉默半晌。 “哈哈” 然后忽的大笑出声,“陈大人果真是我朝栋梁啊,这份心思,实属深远。” “示 敌以弱装白痴” 大殿内。 赵昺便笑得更是开心来。 陈宜中却是瞧也没瞧解立三,等得赵昺笑完,才又道“不过皇上,咱们还是得做做样子,书信去责备责备蜀中那些人的。” 陈宜中嘿嘿笑两声,很是识趣地端着笔墨纸砚走出宫殿。出门那刻,眼眸深处有极为轻视之色流淌而过。 陈宜中带着谄媚之色跪倒在地上,“只愿皇上能一统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昺微愣,“这是为何” 他便笑得发狂。 解立三挥挥手,大殿木门无风自动,重重地合在了一起。 侍女哭喊声哀婉不绝。 “老臣愿为皇上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赵昺便搂得更紧。 那头,解立三则是隐隐露出不屑之色。手上的劲也用得大了些,让得怀中美人痛呼。 赵昺的脸上再也见不到丝毫温文尔雅之色,有的,只是变态般的疯狂。 赵昺却是看向陈宜中,“陈大人,你给朕代笔便是。” 然后直接将送笔墨进来的美貌侍女搂在了怀里。 估摸着,也就赵洞庭这穿越过来的家伙会厌恶这样极尽谄媚之辈了。 这老家伙奸诈狡猾,还没脸没皮。在外头却还被天下士子们奉做大师,真他娘是老天爷瞎眼了 侍女低泣。 这日,广王府中最终又扔了一具白花花尸体到后山深处。/ 陈宜中却是好似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似的,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皇上圣明。” 陈宜中轻笑道“只有如此,蜀中那些人才会觉得咱们没看穿他们把戏,也就会对我们掉以轻心。” 一人穿龙袍,一人穿红袍。一人立庙堂,一人震江湖。 衣衫碎满地。 一大一小,却都是魔头行径。 赵昺眼中露出玩味之色。 赵昺对着宫殿外头喊了一声。 侍女求饶。 赵昺无疑久很喜欢陈宜中,要不然不会短短时间内,就将他当做亲近大臣。 很快便有美貌侍女端着纸墨笔砚进殿。 他本是江湖魔头,心高气傲,对于陈宜中这等谄媚做派自是心中不喜。 这老家伙以前能够惹得谢太皇太后那般喜欢,大权独掌,还真不是没理由的。就这份谄媚、这份心计,再加上随时想跪便跪,莫说黄金,便是连半个铜钱都不值的膝盖,还真是最讨这个年代当权者的喜欢。 “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