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阑远远看着黏腻的两人,想要立马长出一双手,好搓一搓身上掉下来的鸡皮疙瘩,她讪讪的笑,想要扭头跟身边的人说上一两句什么,可是她顿了下来……要和谁,说什么呢?
她望着这满目的桃花花海,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应该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对她很好,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心心念念着人家。
那个人是男是女?怎么同她认识的?现在又在哪里?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她的神思中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温度,莫名的心跳……
然而她本应该没有心跳的,她连心都没有。
这个梦实在是冗长,她梦得既辛苦又倦怠,她想醒过来,却无法控制自己,她的耳边偶尔会回荡着好些人的声音,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人诵诗,有人粗着嗓子唱着歌,热闹得她有些想要落泪。
重阑这头恍惚了一阵,待她再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日子好像又飞快的流窜过去了,此时的青阑好似住在了这方枯林中一般,他侧卧在软塌上,手里握着一本书认真翻看着,怀里睡着恬静的毋渊。
毋渊原身为饕餮,是可吞食世间一切的凶兽,她的血统原始而古老,纯净而浑厚,所以她保留了作为远古兽族许多的天性,如食量大和嗜睡。
当然,作为一头远古凶兽,她还有暴虐嗜血的本性,鸿蒙老君教了她千年,便是教她如何压制这本性,万年来,也只在百花宴那一回她险些控制不住,咬伤了青阑,此外她当真称得上冷静自持,秉性纯良了。
她窝在青阑身边,睡得安然,青阑抚了抚她的额头,低声唤她醒过来,“小丫头,醒醒,时辰到了,我该去朝见天帝了。”
毋渊紧紧抱着青阑的胳膊,半梦半醒之间,无意识的冲着他撒娇,“今天不去行不行?”
他拿她没有办法,可是他自有任务在身,不可耽误片刻,便又哄了几句,今日却是不知为何,毋渊难哄得紧,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就是不要青阑走。青阑无奈的点了点毋渊的额头,瞬间,毋渊便化成巴掌大的小兽,扒在了青阑的袖子上。
那小兽像是一只将将出生的奶猫,头上长了一对龙角,通身漆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格外灵动有神。
它哼哧哼哧的顺着青阑的袖子往上爬,爬至肩头,才又停下来喘了喘气。四只小爪子,仍然死死的拽着青阑的衣服,嘴里还发出了“呼哧”的声音,似是在表达不满。
青阑刮了刮小兽毛茸茸的小脑袋,笑说,“你这般粘我,我也是没办法不是,只好将你带出去了,你可要乖乖听话,莫要乱跑,莫要生长,我们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