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叶曦跟着将士们打扫战场,除却被烈火烧成灰烬的营帐等杂物,整个废墟内飘散着烧肉的味道。叶曦正在清点物资,低头就看到脚边一根烤的焦熟的手臂,立时一阵反胃,就地干呕起来。
跟在叶曦身边的一个小兵见此呲牙一笑,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笑道:“你们平时也打打杀杀的,怎么连根胳膊都看不了。”叶曦余光一扫那根胳膊,又哇的一声开始吐,“我们打打杀杀也没有烤尸体的爱好……”
根据统领的判断,狼牙此次夜袭不仅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折损大批兵力,一时应当是不会再轻举妄动,此时局势扭转,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叶曦深以为然,挤进十分亢奋的天策队伍里,只等号令一响便跟着冲锋。
其他天策兵士觉得这只套着甲的叽很有趣,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一时默契的决定不告诉叶曦打仗不是他想的那种打法。真是一群坏坏的兵痞子。
结果就是,当我军摆好阵型按着三才阵举枪冲杀的时候,叶曦被落在了队伍最后面,旁边还跟着统领特意留下保护他的小兵。
叶曦与小兵面面相觑片刻,指着前面整整齐齐已经跑远的队伍,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小兵没见过有人被落下这种神奇场面,顿时觉得叶曦正气凛然的眼睛里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就是这样,打仗是要摆好阵型按阵冲杀的,从没有如江湖人群架械斗那般冲过去就无差别乱杀的打法。”小兵一边认真解释一边跑着去追上队伍,终于重新融入阵型,挥舞着长枪嗷嗷叫着杀敌去了。
叶曦重剑一挥架住一个敌人的攻击,对方从没见过使剑的天策兵,尤其还是个扎着孝条的天策,眼神从那杆长枪到一双轻重剑游弋了几个来回,似乎很感兴趣。
蛮人多使弯刀,叶曦甩出轻剑格挡过刀锋,借机一脚踹上对方小腹,凌空回身一膝盖撞碎了敌人的太阳穴,那狼牙立时摇晃着轰然倒地,死了个透。“李傲武死了,他的未亡人还在呢,”叶曦喘了两口气,又上去踹了几脚那具尸体。“断不会叫你们踏入我大唐疆土。”
便在此时,有三个被打乱阵脚的狼牙注意到了叶曦这里,顿时发起攻击,眼见着三人合围以破竹之势攻了过来,却砍在了骤然亮起的淡蓝色光罩之上。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急速轻功而来,竟然是本应坐镇碎星的苏清河。
苏清河堪堪赶到,来不及说什么便投入战斗,叶曦立时回身援助,两人之前从未共战,此刻却异常默契,不消片刻已将敌人毙于剑下。
终于能稍微缓口气了,叶曦满脸复杂问苏清河帮会不要了么。苏清河抿了抿唇,正待说些什么,叶曦身后远处寒光一闪,电光火石间苏清河伸手一拽叶曦,两人顿时换了位置,随后一支羽箭破空而至,刺进了苏清河胸膛。
叶曦下意识伸手一接,苏清河软倒在叶曦手臂间,很快的意识涣散起来。猩红血液染了叶曦满手,他慌乱喊军医,苏清河却勉力握住了叶曦的袖子,让他冷静一点。
“劳你转告他……”苏清河嗓子哑的厉害,声音仿佛含了一把沙,“他的帮主我帮他保住了,但是没有下一次了,以后不要看到个镇山河,就冲上去人剑……”说着也不知想起什么,露出个笑来,慢慢合上眼,再也不动了。
这一场仗打的不是很理想,至少在折损兵力这方面超出了统领的预期,然而叶曦没有心思听这些,他满脸麻木让凌雪封锁消息暂时不要给帮内传信,亲自整理了苏清河遗体,借隆冬河水结的厚冰暂时封存起来,随后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