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走出房间,看到靠在墙脚抽烟的雷斯年,衣服一尘不染,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面部皱纹很浅,远比同龄人显得年轻。
赵凤声走过去,抢过对方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靠在墙壁,缓缓蹲下,大力吸了一口香烟,低声道:“这样多舒服,站着不累吗?”
雷斯年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蹲着,是自己舒服,站着,是给别人看的,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适用于各个领域。活得越久,自私这种东西就会越少,一年到头,能随心所欲地活几天?人们争取财富,争取地位,不就是争取更多的选择权吗?配偶,房子,工作,交际,这些都需要某种条件作为支撑,作为交换,只能牺牲自由,精力,甚至是生命。”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从大自然的角度看,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各自为贵,其它为贱。我就觉得平平淡淡挺好,争名夺利活的太累,几十年的功夫,眨眼间就过去了,干嘛非得自己憋屈自己,活给别人看?我可没那闲工夫。”赵凤声嗤笑道。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你这套庄子思想并不适合商海,也不适合江湖,摸爬滚打的累积,就是使自己慢慢变得强大,人就一辈子,为何不光鲜亮丽些呢?”雷斯年反驳道。
“三观不合,别去硬扯。一个说的是城门楼子,一个说的是老二头子,看来咱俩确实没啥亲戚缘分。”赵凤声吊儿郎当踮着脚尖,嘴角一翘,堆起了招牌式痞笑。
一位是谦逊温良的商场巨子。
一位是满嘴荤话的街头痞子。
不管是形象还是地位,天壤之别。
“准备离开雍城了?”雷斯年学习赵凤声蹲到墙脚,可合身的裤子使得动作没那么便利,雷斯年又将裤子往上提了提,这才如愿以偿。
“其实就不该来。”赵凤声瘪嘴道:“如果你早把肖贵的死因告诉我,就没那么麻烦了。”
“如果我早告诉你,你已经进监狱了。”雷斯年轻叹道。
赵凤声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按照自己跟老肖的交情,得知幕后主谋是唐耀辉那王八蛋后,肯定会替老肖报仇雪恨,就算用诡计摆对方一道,不蹲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来。
“谢了,这个就当成是我的一片心意吧。”赵凤声将股权证书随手丢到了雷斯年怀里。
雷斯年眉头皱起,死死盯着股权证书表皮,摇头苦笑道:“出手真大方,比我可阔绰多了,你清不清楚,这几张纸价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