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十三鼻子微微酸涩,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像是要嵌进泥土里。
他有千言万语想解释,可是最后只能汇聚成沙哑的一句,“是,十三口误,请小公子责罚。”
容准并没有和他计较太多,“起来吧。”
十三低声应了一句是,起身时膝盖微微有些酸麻。
他借机打量了一圈殿下——不,公子所在的小屋,窗户纸破了一个角,寒冷的风从外倒灌进来,星星点点的炭火根本无力阻挡,将屋内外染得像是同一片天气。
门窗具是坏的,左下角还被咬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老鼠肆无忌惮地从此进出,口中叼着过冬的棉絮掉落了几片,又被踩脏,可怜地嵌在灰扑扑的泥土中。
哪怕是城北供人避雨的破旧寺庙,条件也没有这样辛苦的。
他越看越心酸,但是公子一言不发,十三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当个融入背景的哑巴。
容准用旧手帕擦了擦竹萧,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打磨石,垂着眼细细地做着这项无聊又繁琐的工作。
十三在阴影中看他。
长高了,也长大了。
当初那么小小的一团,竟然变成了快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大人模样,生命还真是新奇。
眉眼中还能瞧见他父亲的影子,只是更冷冽些,像是一柄利剑。
一柄已经斩杀过数人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