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推开门,外头黑漆漆的,只剩摆的整齐的桌椅板凳在下头,飞快下了楼梯又拆了一块门板才能往外跑。
举目四望是黑沉沉的天,街上只有些许鸟鸣和蝉鸣,杜灵儿衣襟绯红,手上不再滴血,就在这样寂静又凉快的夜里一路往北去。
杜灵儿在路上仍然心有余悸,她走出去好远,才觉得手上发疼,忍不住攥紧了身旁的衣裳,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她手上包扎着的布条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眼看着四下无人,她便躲到街角,将手上重新包扎一遍,仍旧是从衣摆上撕下一条,这粗布的好处就是容易被拽下来。
再往前走,经过最后一个城池就到了阳春关,风凉丝丝的吹过,把她脸上的汗给吹干,头发却还是粘在脸上。
杜灵儿看着自己沾着深浅不一血迹的手,心跳逐渐平复下来,等到天亮时她走到能瞧见农田的地方,找了个水井,打了点水将手里的血迹洗干净再走。
往后便是一路平顺,她再没跟人同行,如此反而清净不少,也省得对人解释她手上的伤口。
至于衣裳,她将最外层一件褂子脱下来扔了,里头的仍然足够抵御初秋的寒意,再到城镇时,花了碎银子买了粗布的外衫套上。
此后继续赶路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到那天夜里,惊险是惊险,不过后面想来总有些别的意思,似乎她应该下手再狠些,因为那抢东西的人丝毫后悔都没有。
杜灵儿脑海里也不都是恨意,有时也会看着路边摇曳的草叶,踢一脚滚动的石头。
有时会忽然找眼前不见的银簪子,这时候她摸一摸头上或是胸口便能安心,然后便忍不住会琢磨起来,为何那对姐妹会对自己起了歹念,这在她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她捡起一颗石头往前扔,心思烦乱,好在头顶的树荫正浓。
她刚吃过些肉馅的烤饼子,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汤汁,就这样坐在路边石头上,眯着眼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原野。
往前赶路的人还有许多,不过如今快要开战,过去的大多是拖家带口去探亲的,指不定就要把身在阳春关的亲人给带回。
不同于他们,杜灵儿每每想到自己去了之后要如何,五花八门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