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暮色沉沉,怀榆才终于能坐在板凳上歇口气。

    她的衣服早已经湿哒哒的,石龙芮浑浊的药水浸染着布料,不仅颜色乱七八糟像从腌菜缸里掏出来,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古古怪怪的药味儿。

    要不是屋里灶台还生着火,这会儿早打喷嚏了。

    但——怀榆已经没力气换衣服了。

    她喘着气,看着蜷缩在小浴桶里不断抽动的周潜,此刻放空大脑发着呆。

    好消息是,周潜没死。

    坏消息是,他还在承受痛苦。

    这痛苦有多剧烈呢?

    只看如今的周潜——

    他高壮的身子蜷缩在浴桶里,自大腿处截肢的伤口也同样泡在浑浊的水里。

    至于会不会感染之类的,怀榆已经没功夫考虑了。

    而他两手也同被绳子捆着,嘴里还塞了一块剪掉的毛巾。毛巾甚至都是浸满了药水的浑浊色彩。

    至于脸上……哦脸上看不到,一条同样酱缸里捞出来的抹布似的毛巾也湿哒哒的搭在脸上。

    被他挣扎着弄掉,又被怀榆锲而不舍地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