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沉机一滞。
“你看,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方轻骑笑了一声,“你只是不敢说。因为,你就是个伪君子。你看看你,现在升官了,又调回长安,五城巡司副统领,这个位置可是真的好,不用在边关吃苦打仗,还有兵权,怕是你从前都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还有公主垂青,说不准今后你就——”
陶沉机猛地一个转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都发白了“我没有!”
“你没有?!”方轻骑冷笑道,“当然,你没有,你哪有这个胆色做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我知道我父汗跟西唐内部是有联系的,他们还通过好几次信。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
陶沉机松开了他的衣领,语调越来越冷“是谁?”
方轻骑耸耸肩。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也就不用跟陶沉机啰嗦了,更加不用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诈他。
“如果你知道了,你会说出来吗?”陶沉机呵得笑了一声,“既然你什么都不能做,就不要这样假惺惺,好像自己关心一样。你说我伪君子,你又算什么东西?猪狗不如的畜生?便是畜生还知道知恩图报,可你是怎么回报谢老将军的恩情的?”因为陶家曾是满门清贵的文官,他说话向来都是委婉含蓄,文绉绉的,现在对着方轻骑,字字句句都极其不客气,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臭骂畜生不如。
方轻骑沉默地望着他。
陶沉机本来也是沉默寡言的人,这个傍晚是他一口气说话最多的一回“安定殿下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显然已经无法忍耐再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呼吸同样的空气,蓦地转过身就匆匆而去。
李清凰扶着树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地蹙紧了眉头。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点猜不准她这位过去副将的心思,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方轻骑掸了掸衣领上莫须有的灰尘,忽然头也不回道“咳咳咳,林夫人,偷听壁角实非君子所为。”
李清凰突然被点到了名,只撇了撇嘴,一点都不虚地一个翻身从树上跃下。她甚至还顺手解开了开始为了行动方便才在裙摆上打的那个结。方轻骑的目光从她皱巴巴的裙摆上掠过,眼中又充满了笑意“就算夫人算不得君子,也不好这样偷听别人说话啊,偷听便算了,还没有一点歉意,这就不应当了。”
李清凰抱着手臂,抬起下巴睥睨“抱歉,你们刚才吵了半天,到底有说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再说,是我先来的,就算讲个先来后到,也是你们吵到我的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