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实令我疑惑的是,为什么柳世元被捅了十一剑,他还活着。

    抬头看着赫连钰,我很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

    赫连钰手上一顿,继续给我穿衣服,半晌方才低声道:“他不该死。”

    “那游梦就该死了?”我扬起眉梢一脸嘲讽地看着他,替游梦不值。

    赫连钰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给我整理衣襟,他的眼帘半垂着,细长的眼睫遮下一片浅淡的暗影,他脸上的神情,我看不清晰。抬手把我横抱起来,他带我去花厅用晚膳,林伯早已等候在那里,一看到我们过去了,连忙张罗着开始布菜。

    待饭桌摆好,赫连钰叫他们都下去。自始至终,他都把我抱在腿上,下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了,小心翼翼走出去带好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盛了一碗粥,赫连钰喂我,我不张口,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赫连钰皱眉半晌,把勺子放下,看着我,声音很低沉:“游梦她该死,并不只是因为她伤你。她还犯了别的错,不可饶恕。”

    “什么错?”我盯着他,坚持要一个答案。

    赫连钰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再说话。我失望了,冷笑一声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外走。

    “颜儿!”赫连钰推开椅子站起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的事吗?”

    左脚刚跨出门槛一步,我身形一下顿在那里,回头看着他,手指在袖中颤抖:“所以呢?”

    赫连钰伸手拉开旁边椅子,把盛粥的碗摆在桌上:“你来把粥喝了,我都告诉你。”

    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可我还是快步走回去,抱起碗把粥全都喝了。

    琉璃窗叶上结满冰花,外面风雪一片模糊,屋子里却是暖融融的,火炉燃得正旺。一碗热腾腾的血燕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连冻僵的手脚都开始发痒发麻,眼睛里也痒痒的。我放下碗默坐在椅上,腹中暖暖的,一股热意从中间向四周慢慢扩散,忽然间觉得满腔郁愤都被这平淡的温暖熨平了似的,平整妥帖,像一块柔软的棉布。

    “要吃饺子么,你喜欢的茴香馅,今天是冬至,张嫂特地为你做的。”赫连钰夹起一只粉白晶莹的水饺,眼神小心翼翼的,又隐隐含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