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第二年开春,还有些风霜未褪,绵绵细雨已下了小半个月,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林衍步履轻快的走在宫墙间,直奔她皇姐的勤政殿而去。刚刚申时,正是她皇姐午休之后不得不开始批阅奏折的时间,这个时候只要是与政务无关的事,通常都是难得的调剂,会比平时更好说话一点。
虽然对于林衍来讲,皇姐一向是好说话的。
然而转过最后一个弯,终于看到勤政殿的女子心里的小算盘全都落了空,只见大殿周围可见的侍卫统统退开了五六米有余,而早得了消息的大内总管赵敬早就候在了路边,一见林衍先堆满了笑脸行了个大礼:“奴才见过宸王殿下。”
林衍自然的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说:“赵总管,今儿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笔墨了?”
“哎呦,回殿下,皇上今日召了漠北来的那对孪生子伺候,奴才哪敢进去碍眼。”赵敬假做愁苦状。
林衍小时候最不喜欢宫里这些阉人,这些曾经是男人现在又不完全是男人的东西,是皇权之下最忠诚的走狗,尤其在调教男人方面,极有一套,她始终记得,她温婉端庄的大哥,因为被曾经那个狗皇帝看上,被这些阉人二话不说从家里拖走,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训诫,才让最终爬上龙床的大哥变成那个下贱放荡的样子。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坐拥天下的是她的亲姐姐,那个狗皇帝连祖坟都被她家的人刨了,当年那些狰狞可怖的家伙,也都变成了现在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
林衍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腰间玉佩,没再搭茬,于是赵敬只得躬身道:“奴才斗胆猜测,殿下可是为了董家的大公子而来?”
“哦?”林衍抬眸,“赵总管这差事当的是越发机灵了。”
“殿下恕罪,只是董家下狱时陛下曾经提过,她记得您曾经颇为中意董书韵,若您还有兴趣,便将人送给您玩玩,若是您厌了他那不知好歹的样子,便还随着原本的旨意,一起充了军伶。”赵敬谦卑的说,“陛下知道您雨天不愿意出门,今晨用膳时还说,若下午仍晴着,您可能就要入宫一趟,吩咐奴才注意着呢。”
“还是皇姐了解我。”林衍一笑,远远对着正在勤政殿中操劳的皇姐拱了拱手,又对赵敬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了,明日再来找皇姐谢恩,辛苦赵总管晚些把他收拾一番送过来了。”
“殿下折煞奴才了,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妥。”赵敬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林衍还真不是很懂是怎样一种妥法,不过她也没追问,直接回了,左右她对那人也不过就剩了一些年少轻狂时的不甘。也许这些阉人会为了讨好她而趁机狠狠的羞辱践踏对方一下,可这又如何呢?
只过了不到五年的光景,一切却已变得这样不同,如今换成她高高在上,而他零落成泥。
权利真是一样好东西,无怪乎人人都想要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