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但眼前的这些鞑子,特别还是鞑子中的精锐侦骑,而且又是第一次这样刀对刀枪对枪的真正面对面,罗恩生还是被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凛冽杀气,给逼得一阵心肝抖颤,下意识地便低下了脑袋。 孟远扫了一眼罗恩生,脚下一踩,将摩托车稳稳地停了下来,然后松开油门,凝眸望去—— 尘土飞扬中,一个明显看上去是这哨侦骑头目的大汉,同样也是警觉地在马上半站起身,望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举起一条手臂晃了晃,整个大队人马就像被突然摁下暂停键一样,齐刷刷地戛然而止。 令行禁止,整齐划一! 不用问,这群张牙舞爪吆五喝六的人马,铁定就是那满清正在给大明最后一击的满、蒙、汉混合而起的八旗军中的一部了。 孟远盯着这个同样也在打量着自己的鞑子斥候头目,见其突然咧嘴冲着自己狞笑了一下,神态中,就好像一头恶狼将一只绵羊摁在了爪牙之中那边笃定,不由得冷哼一声,扭头看了看前后左右。 十几个鞑子斥候,同样也是一副手到擒来般的样子,露出猫戏老鼠般的眼神,操控着胯下战马,不停地四下游走着。 呵呵,两眼看下来,孟远笑了: 这群鞑子,围而不击,怕是看自己这边不过区区二人,想捉一次活羊吧? 也罢,老子也正好要近距离瞧瞧你们这一群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何而来,要干什么,又是八旗中的那一支军马……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动,几匹裹挟着无数冷风和烂泥的高头大马,毫无征兆地斜刺着冲将过来。 一直浑身紧绷绷的罗恩生,一见冲过来的几个鞑子,高举着寒光闪闪的弯刀,竟然是照着自己劈头砍来,本能地抬起手中早就捏出汗的火铳去格挡,喷着热气的一颗巨大马头,便唏律律地嘶吼着扬蹄踏来。 紧接着,便是一张裂开大嘴赫赫笑着的丑陋黑脸,赫然放大,一下子竟直接逼到了眼前—— 仅仅一个照面,这个突然起动的黑脸大汉,在几米之外便毫不犹豫地高高扬起手中寒光毕露的弯刀,不由分说地照着他的脑袋搂头劈砍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孟远手中的枪也在电光火石之间砰然响起。 一道爆烈的光焰之后,一个血洞,准确地出现在劈砍下来的凶汉双眉之间。 直到这时,罗恩生的火铳,才刚刚护在了头顶。 狗日的鞑子,谁说他们是一根筋的恶魔莽汉? 使起诈来,丝毫也不输任何一个汉人! 孟远横了一眼吓呆了的罗恩生,知道此刻骂他也是白骂,还不如任由他先慌乱着,恐惧着。 要知道,从满清入关以后,面对穷凶极恶战力惊人的巅峰期八旗军辫子兵,无一例外的几乎所有的汉兵,在两🅕军交接之时,都是匪夷所思地对他们畏之如虎。 即便是到了自己手中,这些汉家子弟,若没有一个过程,想要变成理想中脱胎换骨的新式战士,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苦恼的是,短期内孟远也许可以单打独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威势。 但以后呢? 若想要长期站住脚,并且平推整个大明疆域,最终靠的,还得是这些千千万万的大明土著。 毕竟,一个人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包打天下
。 更别说以后平定天下后,那些千头万绪的内政外交,国计民生等方方面面,他一个人管得过来吗? 现在,还是先由自己出面收拾这场遭遇战吧…… 战场上,枪声就是命令。 枪声一响又是几道黑影,连人带马直冲而来。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孟远几乎都是瞬间抬起枪口,一枪一个,准确地将马上之人撂倒在地。 而在这一声声暴起的枪声同时,四周也骤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xs 号音中,这一小股原本杀气腾腾旁若无人围在四周的侦骑,瞬间化作了一个个散开的游勇,出乎意料地竟然转身退去,果断到孟远都是忍不住咋舌,然后垂下手中的冲锋枪,盯着横尸在左右的几个鞑子,有些发愣。 嗜血成性,不管不顾,生死有命——北方民族的狼性,仅仅短暂地这么接触了一下,由此就可见一斑! 🔒⛫🝕 不过,没等孟远感慨多久,随着一声苍凉辽阔的牛角号再次响起,在四周游走着的所有奔突的人马,也开始平静了下来,并在骑手的控制下,渐渐向一面打起来的大旗汇聚围拢过去。 孟远摸出望远镜,将镜头对准了大旗。 这是一面镶着黑边的白色旗帜,因为是白色,所以上面斑驳的战火痕迹甚至血色,清晰可辨。 只看了两眼,孟远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一面镶白旗,也就是说在满清八旗兵序列中,现在越众而出与自己短暂交手的这股骑兵,很可能就是镶白旗中的一部。 紧接着,在这面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镶白旗下,一张狼眼鹰顾,有着显著草原氏族特征的彪悍脸庞,一下子引起了孟远的注意。 因为,在这面镶白旗竖起来的同时,这个狼眼鹰顾的草原大汉,仅仅是抬手将两根手指塞到嘴里,撮唇一声口哨,片刻之间,他的四周,瞬间就从一支停下来屹立不动的整军中,迅速分出了一个百人队的彪悍骑士。 紧接着,这个鹰视狼顾的大汉,抽出腰间弯刀,高高举起,在他四周,顿时响起一片令人牙酸的呼啸声。 在这一浪又一浪的啸叫声中,孟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从前只在书本和影视剧中出现过的八旗军,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地在自己眼前,再次归拢了他们的队形。 而且,即便没有经历过古战冲阵经验,仅凭过硬的军事素养和对历史的了解,孟远也一眼看出,这些辫子军,居然已从遭遇时的侦骑队形,一下子变成了攻击阵型。 呵呵,孟远不觉冷笑了出来: 老子这边就区区一车二人,这镶白旗的辫子军,变阵给谁看呢? 但是很快,他马上就不笑了。 不对,这个鞑子头目是一🔈⚍个值得看看的将才。 要知道,满清及其麾下的八旗兵,能够像狼一样纠缠了大明数十年,并在最后对其致命一击,最终入主中原,除了种种天时地利人和因素之外,其中最大的倚仗,还是他们自己恐怖的战力。 这时候的辫子军,可不是晚清时的辫子军,是实实在在足以横扫一切的一支铁骑啊……